什么叫内卷?通俗一点说:即你不努力我不努力,咱俩都能赚钱。你努力我也努力,咱俩赚的钱不会增多。总结一下:竞争各方不能通过努力增加社会总财富,只能侵蚀对方的财富。
内卷形成的必要条件是低增速+画饼:1经济发展进入成熟期,发展速度放缓。2个人有机会实现阶级跨越。
内卷形成的原因,经典的囚徒困境。假设一个社会中有两个人A、B,如果A不努力B不努力,A的收入是10W,B的收入也是10W。如果A努力B不努力,则A赚15W,B赚5W,反之亦然。如果A努力,B也努力,则A赚10W,B赚10W。这就是内卷,即个人努力提高不了生活水平。
内卷的原因,表面上看对AB来说都不努力是最好的结果,大家即轻松又拿一样的钱。但对于B来说,不管A选择什么,B总是选择努力最好:A努力,B不努力获得5W,B努力获得10W;A不努力,B不努力获得10W,B努力获得15W。所以对B来说,永远是选择努力最好。对于A来说也是永远选择努力最好。所以最后的均衡一定是A、B都努力且收入不提高。
那么A、B能不能联合起来不努力呢?在世界人口足够多的情况下不太可能。比如有个段子说,所有小学生联合起来都不学习,最后大家的排名还是一样,上好大学的还是那些人,但是大家都轻松了。但问题是这个联合不稳定,一定有几个小学生会偷偷学习,这样他就能上好大学,那么会有越来越多的小学生好好学习,最后再次达到内卷的平衡。
那么,下面进入本文论述的两个重点。1内卷会成为常态仅在少数历史时期不内卷。2内卷对人类整体可能利大于弊。
先将历史时期大致分类。
1技术几乎不发展的古代。不内卷。(低增速+连饼都画不出来)
2技术快速发展的近现代。不内卷。(高增速+画饼)
3技术非常成熟的当代。内卷。(低增速+画饼)
古代为何不内卷?劳动生产率低下,你只要努力到温饱线就可以了,温饱线上你再努力,能得到的也很少,都被地主吃了。去考功名,概率实在太低,除非生来聪明且家中有钱,不然不会去参与功名。别说古代人多么多么努力,头悬梁锥刺股就千古留名了?你看现在山东何南的高中生,有几个不是熬夜看书的?以前哪个农民996了?古代不内卷的原因即努力几乎没有什么收获。
古代人的博弈是:A、B都不努力,A的收入是1W,B的收入也是1W。如果A努力B不努力,则A赚1.1W,B赚0.9W,反之亦然。如果A努力,B也努力,则A赚1W,B赚1W。因为努力有成本的,则均衡是A、B都不努力。
近现代为何不内卷?近代技术发展迅速,个人努力是能做大社会蛋糕的。蒸汽机一经发明,不努力和努力的人的收入差距就不再是1W了,可能会更高。那么A、B都会选择努力,和当代不同,A、B都努力,两个人都多赚钱。
近现代人的博弈是:如果A不努力B不努力,A的收入是10W,B的收入也是10W。如果A努力B不努力,则A赚15W,B赚5W,反之亦然。如果A努力,B也努力,则A赚15W,B赚15W。
那么,我们也就能理解了。为何马云当年是代表人民利益的慈善家,现在成了恶毒的资本家?马云其实没变,变的是我们。当年马云倡导996,呼声一片为何?因为996的那些人致富了。现在大家把马云提出996的事拿出来打,为何?因为现在996的人没富。
互联网快速发展的那几年,蛋糕不断的变大,大家一起努力可以创造更美好的未来,而现在,我努力抢的就是你的蛋糕。当然不会再有人支持996,社会风气也完全变了。
当代,内卷是必然。技术不可能永远快速发展,技术接近成熟的今天,经济发展缓慢。我们可以看几个数据,以前美国孩子超过父母的概率是80%,现在孩子超过父母的概率不到50%,内卷到极致。究其原因,就是没有新的技术革命。以后的时代里,没有技术革命的时候多,有技术革命的时候少,所以内卷也是必然。
但内卷就那么不好吗?相反,越内卷说明这个行业越好。国内金融行业,算是金字塔尖了,可谓内卷到极致。为何如此内卷?因为这个行业好啊。大家都不努力,貌似也可以拿一样的钱,但圈外的人就容易进来,那大家就都不赚钱了。所以表面上好像大家的努力都没用,都互相抢了蛋糕,但实际上抵御了外面的人进来。举个更直观的例子,如果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联合提价会怎么样?又没有任何其他竞争对手,表面上两个公司利润都会增加。可是利润增加以后,其他企业家就坐不住了,也开始研发可乐,如果数量足够多的话,那么总会冲出一两家企业,抢占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的份额。但只要百事和可口不提价,别的企业家想进这个行业就得烧钱,那么就不会有人想进来。表面可口和百事在内卷,但实际上却是对他们最好的均衡。
金融行业也是一样,表面上大家卷,可是正是因为这样,才有更多优秀的公司上市,才有更多的企业可以融资,才能让好的企业更早被发现,不至于死掉,才有更多好的报告。几十年前国内金融不内卷,但是却错过了阿里巴巴和腾讯。如果当时国内金融极致内卷,那么阿里巴巴的AB轮肯定是国内金融公司拿下。
所以内卷并不是坏事,没有绝对的内卷。表面上现在极致内卷,但实际上蛋糕是在做大的,只是比以前缓慢了,慢的我们感觉不到了。聊到这,让我想起了《人类简史》的一句话,社群的进步不代表个体的幸福,甚至建立在个体幸福牺牲之上的。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写照,我们每个人都更累了,幸福感都更低了,但对人类这个族群来说却不是坏事。《人类简史》认为不是人类征服了小麦,而是小麦征服了人类。农耕社会以后,人类更累了,还要守护自己的麦田,而一旦发生饥荒,饿死的人更多了。人口爆炸了,粮食反而更不够了。也许这也是对内卷的一个解释吧。
古代不内卷的原因是几乎没有阶级跃升的可能,饼都画不出来。大航海时代的欧洲和二战后的美国阶级跃升的机会是非常多的,大多数人的努力都能获得更好的回报,所以也不怎么内卷。
小范围的内卷放到大范围看就不一定再是内卷:比如一个学校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决定每天再多学一个小时,结果第一名还是第一名,第二名还是第二名,从学校的角度看两人排名没变,但是两个人都更累了。但是两个人在全市的排名都上升了。所以站在全市的角度讲,叫努力;站在全校的角度讲,叫内卷。但如果第一名去学钢琴,第二名也跟着去学钢琴,可能就是纯内卷。
但是,对于大多数行业来说,内卷是没有那么大的效用的。金融、科研等行业,让他们卷去吧。他们内卷是能促进社会进步的。但对于大多数行业来说,内卷无效。所以我们国家也一直在努力阻止这些无效内卷,比如双减政策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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